巴尔德与球门之间球场上的巴尔德,像一截被闪电劈过的焦木,立在门线前。他的眼睛藏在手套后面,只露出两道缝隙,缝隙里沉着整片球场的重量。比赛进行到第八十七分钟,比分还是零比

巴尔德与球门之间
球场上的巴尔德,像一截被闪电劈过的焦木,立在门线前。他的眼睛藏在手套后面,只露出两道缝隙,缝隙里沉着整片球场的重量。
比赛进行到第八十七分钟,比分还是零比零。对方前锋已经突入禁区,起脚,球像一把淬火的刀,直插球门死角。巴尔德动了——不,是球门动了。整个门框仿佛被他拽着向后挪了半尺,他的身体在空中拧成一道违反力学的弧线,指尖擦过皮球,球撞在门柱上,闷响如远雷。
他爬起来,拍了拍膝盖上的草屑。观众席的喧嚣像潮水般退去,他听见自己的心跳,一下,两下,平稳得像秒针。队友冲过来拍他的肩,他点点头,走回门线,重新蹲下,再次成为那截焦木。
终场哨响时,零比零。记者围上来,问他那个扑救。巴尔德想了想,说:“球门在那里,球过来,我就拦。没什么特别的。”他说得那么平淡,仿佛在描述一次呼吸。
但所有人都记得他飞身的那一刻——不是人在扑救,是整片绿茵场突然倾斜,把所有的光线、声音、可能坠落的轨迹,都倾倒进他张开的手臂里。巴尔德与球门之间,原来没有距离;只有一种绝对的、沉默的约定,在九十分钟里,反复履行。